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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日的信/尤利写给神父的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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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爸爸:

我想你!

原谅我没有第一句写问候语,您不会责备我这么多年还没记住信件书写格式的,对吗?

还记得我之前跟您说的事吗?不必再劳烦您,公爵答应带我去首都了。他给我准备了新的差事,我将为维多利女爵服务。天啊,已经分别七十多天了。我真想飞过去找您,看看您,抱抱您,亲亲您。墨水糊,涂改再亲亲您。如果能变成一张信笺,我真想就这样被您握在手里,可以幸福得就这样死去。

哎!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您猜是什么?您居然是教会的修女——我喊您妈妈。爸爸妈妈,真是很难分清。梦境里,您穿修女服是那么的——您能原谅我对神的不敬吧?我看见肃黑的大袍覆盖您美丽的身体,洁白的角帽裹住您标致的额头,您戴着手套,全身上下只有那样漂亮的一张脸露出来。双手合十又垂下眸子瞧我。我的玛利亚!阿佛洛狄忒也会因为您的光芒而羞愧。真想跪在您脚边,亲吻您的脚趾。

写到这儿,我思索起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的信——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被车夫在路上弄丢了,偏偏被有心人拾起,那会怎样?我的文字总是太过“赤裸”,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您的形容。说不定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可能不插手,但热爱窥伺我们的往来?啊,我想得真是多了。

我想您和主教的事情,待我过几月至首都再议。毕竟事关您的前途,信件时效性太弱。不必再寄信给我,爱您。

对了,您一定会惊喜,我为您准备了很多礼物。其中包括几套不同颜色的缚绳,我教人特地用麻油泡过,一点点自己打磨的。您知道我不喜欢您玩这个的,过度的窒息和捆绑会伤害您的身体。为了讨好您!我花了好多时间学习这种手艺。以后就由我来把握程度吧,好吗?还有乳夹——我甚至夹了自己来试它的体感。该死的,上面铁丝没打磨平整,我能忍痛,以为是正常的,被戳出血来了才反应。我立马给您重新做了几副。穿衣服都疼,需要您的拥抱,请意念中给予我吧。还有一些别的道具不提。

萨瑞亚与郡西的年轻车夫结婚了。那是个好小伙,名叫科迪。当年我常和他两一块儿去河滩玩。我需要随一些钱。您再寄给我三千索隆,好吗?我保证不再乱花。虽然我已保证过很多次,但我再次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克多洛即将前往首都大学进修神学,我希望您能多多关照他。我和他的事情——您之前教训的很对,我应该与他保持距离。似乎是我把事情给弄糟了,但我怎么会料到他会真向我表白?我无法控制他的想法,哎。

……

说了这样一堆,还是最终不可避免地谈起我不想谈的事来——我和公爵之间的关系。您需要知道的只有我爱您。我知道我朝三暮四的行径会让您感到痛苦,但我怀着无比的歉意请您相信这是必要的牺牲。公爵无子,挥霍无度,敲诈他一笔巨款也并非不可能之事。爸爸,我只是用“敲诈”这个词而已,但并没有很大的坏心呀——他有那么多的财产,给我们花点又怎么了?我在等待一个时机,我需要对他更多的了解。这个老狐狸。

等到赚够了钱呢,我就再不做这种事情了。到时候,我和他分手,就会和您安安稳稳地在首都,像寻常夫妻那样过日子。您不要再骂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点儿道德败坏?但到底没烂得彻底,要我说可能还比道貌岸然的人强上百倍,贵在自知之明。就像一个虫蛀了的好苹果,您难道会因为被虫子无伤大雅地蛀了一下就不吃它吗?把它丢掉吗?您上一封信,整整两千五百六十八个词都是在含沙射影地说我不该,我不能。我简直得跪下给您写一篇忏悔录。天知道我看完后有多难过、多恼火。讨厌您,等了十天您的信,却寄来封檄文。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叛徒吗?那您来把我打死好了。嗯,您又要说我无赖。

……

我不想一直依赖您,靠您维持生计。我已经成人了。您劝说我好好学习——可学那些文字把戏有什么意思?我的梦想是当行走四方的传说里的人物,就像徒步的冒险家、远洋的船长、横跨大洲贸易的商人,甚至为领主卖命的骑士……危险与珠宝、血腥与刺激、权力和探索,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只是因为有您在,要不然我早背上袋子就这么跟人跑了。死在他乡也好。读书实在是不适合我,我又想要有一番自己的建树,而不是每日浪费着生命做苦工或者按您的安排混日子。怎么办呢?是不是只有我现在这一条路子了?——这机会还不是随便就能有的!您要是我,也必定可以理解我吧。

……

写得手腕酸痛。真不知道您是怎么能每日伏案写那么多字的。就到这吧。请不要又说我的字难看,我已经尽力使它们符合您的审美。

信笺角落画有一个哭泣的小狗。小狗大喊:aa!

爱您想您的,

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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