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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源于黑山白水的满人眼中,他们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平安诞生双生子的女人,一向被视为有福之人,而这两个孩子更是天赐之福、祥瑞之兆。前几年纳兰揆叙的福晋平安生了一对龙凤,都把明珠得意得请了十几日的流水席,连康熙也微服去了明珠府上讨了杯福酒喝。
因此,得知程婉蕴怀的双生子后,康熙当即就笑道:“这下明珠可要被朕比下去了!”
胤礽却在为此担忧,他想到上辈子那“扫把星转世”的传言。
这不仅仅是针对阿婉的计谋,这很明显是针对整个东宫的狠辣计谋!
上辈子,他们一出接着一出、一环扣这一环,他们得逞了。
这次呢……
好天
寅时三刻, 天还没亮,东长安街上却并非一片寂静,沿街两道的早食铺子早已经点起灯笼、支起长竹竿布棚子, 专门侯着那些从胡同里跑出来替自家主子买早点的门房亲随。
六部虽是卯时(五点)坐班, 但六部官吏几乎都得寅时(三点)就出门了,因为这时候的马车走到半截儿快到御道儿附近也得堵马,有时候堵上半个时辰也有, 不少官吏都习惯在路上把早食用了,有时候堵得狠了,还能见着可怜的朝臣们扶着帽子急得满脸汗下车狂奔, 所以整条长安街上在这个时辰就已经很热闹了,不少高高的吆喝声在晨雾里穿梭着。
程怀靖和程怀章两兄弟端着个大瓷碗,就站在一热气腾腾的馄饨摊子边上埋头扒拉。怀靖时不时给烫得直扇风,怀章吃得很文雅,但速度却一点儿不慢,然后听着那摊主一边煮馄饨, 还一边替他们望风,举着长长的锅杓笑道:“程大人!张家的车从胡同口出来了!”
“嗯……!”程怀靖顾不上烫, 连忙几口吃完, 将碗搁在桌上, 又匆忙掏出几个铜版,回头对摊主笑道,“谢了啊您。”
张家在外很是简朴, 使的是杂毛的驽马, 外壁刷得桐油, 挂得是张英的妻子手编的竹帘。
张家的家仆笑着和二人见过礼,便掀开车帘请他们上车, 车里就坐了个眼丝迷蒙还没睡醒的年轻人,他看着比怀章小几岁,但已经穿着和他一般翰林院编修的官服。
怀章怀靖十分熟练地左右找个了坐,一个从下头的抽屉里换上新坐垫,一个随手翻出个他专用的杯子,自己给自己沏了杯热茶。
张廷玉无语地看着这俩人:“你们俩兄弟,好歹都有官身了,就不能买辆车吗!天天都绕半条街来我家门口蹭车,你们俩不嫌累啊?”
怀靖嘻嘻一笑:“我们家没地方养马啊!”
怀章一边悠然喝茶,一边默默从怀里掏出个热乎的油纸包递过去:“喏,车费。”
张廷玉瞥了一眼,哼道:“我吃过了。”
程怀章伸着的手都不动一下,隻道:“这是我家胡同口那摊你最爱吃的羊肉烧饼,第一锅。”
“……那得尝尝。”张廷玉接过来先闻了闻,果然是那个味儿,才掀开油纸大快朵颐。
马车走了两刻时,怀靖就得先下车了,他是侍卫,得进内廷,弯着腰跳下车一边跑还一边和两个兄长挥手:“我今儿值宿!下堂不必等我!”
怀章看着弟弟灵活地挤过人群凭毓庆宫腰牌进了宫门,才放下车帘子,重新坐直了身子。
马车重新缓慢地动了起来,张廷玉就一边吃饼一边含糊不清地笑话他:“你啊,老跟看儿子似的,怀靖这岁数早都得娶亲了啊,你这当兄长的,该放手放手。”
“他在宫里,不一样。”怀章垂了眼,从袖中抽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翻看,“我额娘说了,不论好坏,咱家都得在一块儿,一家子就得相互依靠扶持,这跟年纪没关系,他这人毛躁,若不是还有姐姐在宫里替他兜着,我真不放心。”
“你能不能别看书,”张廷玉依看他出门都带书就脑壳子生疼,“我阿玛天天回家说我不如你读书勤快,你再这样看下去,我都不用回家了!”
“你有天分,自然不必读那么勤。”怀章很坦然地承认自己在读书一道上不如人,“我姐姐幼时教导过我,说没天分也不要紧,西洋德意志有个顶顶聪明的人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组成的。有的人天分好,他们就能少付出些汗水,但即便只有一点天分,也能用汗水补上。勤可补拙,隻念着这句话,从此我读书就不会懈怠了。”
张廷玉见过成日将额娘、阿玛挂在嘴边的人,程怀章还是头一个他见过成日把姐姐挂在嘴边的人,他长姐程氏传言不日就要生产,宫里这事儿也成了新的谈资,他顿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昨日,宝臣同我讲,他一个月前,在钦天监发现有个负责替传教士记录星象图的小书吏记错了东方的星象位置,被他发觉狠狠责骂了一番。原以为这是个意外,谁知他前几日再次覆核之时,发觉那处方位的星象位置又被人篡改,多了一条“东方飞现五黄廉贞星”的记载,他觉着不对劲,又翻查了之前的记录,均与星图得以印证,并无不妥,唯独此条有异,昨个已上报监正定夺,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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