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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能否给我个明示,到底查不查?”
姬恂:“……”
夜风将灯笼中的烛火吹得东倒西歪,姬恂面容随着明灭光影不断变化,宛如在和理智作斗争。
半晌,陛下下颌绷紧,似乎狠狠咬了下牙。
“……不用了。”
商陆偏头打了个喷嚏。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 远处山边泛着雾气,黑云也飘得飞快,似乎又要下雨了。
商陆有些忧愁。
往往大疫最先开始的征兆, 是昏沉高烧, 昨日他走遍燕枝县问了不少人,都没有出现这种症状的百姓,如今药草还未来, 却又要下雨了。
商陆边思忖着边继续收拾医馆, 有些药被水浸了无法用, 只能焚烧。
余光无意中一扫, 对面白水家门口似乎站着个人影。
天还黑着, 看不清是谁。
商陆也未多想,继续忙活。
估摸着半个多时辰后,天终于亮了。
商陆将东西搬去后院, 洗了把脸将饭做好,准备叫白神医来吃饭。
白水并非燕枝县的人, 户籍未存, 前日分发粮食时本是没有他的, 商陆要送一半也摆手拒绝。
白神医很好养活,怕被洪水浸过的东西有脏东西,每回烧饭都煮得稀烂,凑合着也能吃几顿。
昨日那些稻谷似乎被陆大人全都吃了,今日恐怕没有半粒米。
也挺好。
省得他再进厨房折腾了。
商陆煮好饭, 打开医馆的门正要去对面叫人, 迎面就见方才还腹诽过的“陆大人”正站在门口。
商陆一愣。
大半个时辰前瞧见的“鬼影”, 是他?
京城来的贵人,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商陆还在费解, 对面的门终于开了。
楚召淮看起来心情不错,眉眼弯着打开门将洗脸水往外泼,他眯着眼睛没瞧见,直接泼在门口的“柱子”上。
“哗啦”一声。
姬恂:“……”
楚召淮听到声儿不一样,睁开眼睛一瞧,登时吓得盆都掉了。
“你你你——!”
姬恂半个身子都被水淋了,大大咧咧岔开的赤裸腰腹处正缓缓往下滑落着水珠,恍如清晨枝叶上的露珠。
“白神医。”落汤姬恂眉梢轻挑,“真巧,我才刚到你就起了。”
商陆:“……”
京城大官被这样泼了一身还不生气,苦等一个时辰以上也隻字不提。
楚召淮快步跑过来,视线在姬恂结识的腰腹上扫了一眼又飞快移开,撩着袖子给他擦水,小声道:“你你怎么不躲啊,当皇帝当得身手都差了吗?”
姬恂一愣。
昨日楚召淮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客客气气的,只是探脉时细长的手指搭了下陛下的手腕处,姬恂就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今天竟然会数落他了?
若是之前,姬恂早就顺杆往上爬,但这一年折磨他的相思和懊悔让他自重逢后便一直如履薄冰,唯恐再不着调地说错话,将人越推越远。
“没事。”姬恂垂着眼看他,面颊上还溅了几滴水,顺着脸滑落下颌,身形高大气势凛然,声调却是温和的,“你怎么醒这么早,不再多睡一会?”
当年楚召淮在王府时最早都是辰时后才起,更多的则是睡到日上三竿。
今日卯时刚过两刻便起了。
楚召淮撩着袖子给他擦下颌的水,随口道:“今天有事要忙,得去瞧瞧有无百姓出现疫病症状……”
熟练地说了几句,楚召淮视线微抬,无意中和姬恂对视上,手猛地一僵。
姬恂垂着眼看他,那股在旁人瞧来是无法直视的威严强势,好似随着那隻漂亮的手缓缓一抚,化为掩饰不住的赤裸裸勾引的男色。
两人毫无征兆对视上,离得太近好像能从对方眼中瞧见彼此的倒影。
姬恂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像是带着炽热的火直直看着楚召淮,一时没忍住微微侧头,不着痕迹地往楚召淮掌心蹭了下。
楚召淮瞳孔倏地扩散,掌心猛地往前按住姬恂的脸,将人一把推开。
姬恂:“……”
交织的视线终于被迫撕开,白神医飞快往后退了数步,慌乱捡起摔了个豁的木盆,又匆匆理了下一丝不乱的头髮,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没、没事的话,大人先去忙吧。”
姬恂将侧过的脸转回来,伸手微抬给他看湿淋淋的衣袍,煞有其事道:“我浑身是水,这般衣衫不整,恐怕旁人见了要说从京城来的钦差不修边幅,丢了朝廷的脸。”
楚召淮:“……”
没被泼水时,你衣衫也没整到哪儿去,那衣袍都要开叉到脚后跟了。
可这水是自己泼的,楚召淮要负起责任,隻好打开门将姬恂往里推,道:“那你在我这儿坐一会。”
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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